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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篱小说全文免费阅读(踹掉渣男父子,我带儿媳名满京)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郁篱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笔趣阁

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5-13 14:52:25    

 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郁篱被康愈这句话给整破防了。
  偷鸡摸狗不对,但对于偷窃食物、而且还是馒头这种“简单朴素”的食物,古今中外都有另一种评价标准。
  所以《悲惨世界》通过写主人公偷窃面包作为故事的开端,所以在郁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,这类偷窃基本食物果腹的行为在法律上被归类为“紧急避险”,涉事者往往不会被判刑,还会受到社会帮扶。
  这其中包含着人们对弱者最基本的同情和怜悯。
  ……如果不是饿得实在活不下去了,谁会为这些东西行窃?
  而现在,她看到一个人因为偷了个馒头,被打得浑身是伤。
  这样被带回去,还不知道会怎样。
  郁篱深深吸气,眼见康愈和家丁们已带着男人往外走,踌躇了一下,还是开了口:“……等一下!”
  康愈停下脚步,回身客气地作揖:“夫人还有事?”垂眸一想,即笑道,“若是怕他在您家里弄坏了什么东西,您一会儿检查一遍,列个单子送去康宁堂便是,该我们陪的我们都认。”说罢转念一想,看了眼欢月,又续言道,“……若是吓坏了令千金,我一会儿着人送几副上好的安神药来。”
  “这就不必了。”郁篱心里虽存着气,但见他态度实在是好,也不好多说什么,蕴着笑道,“我只想跟二掌柜讨个人情——我家里正缺人打砸,最近事情又多,一时也顾不上找人牙子采买。您那边若人手还够,不如把这个卖给我?该是什么价您报就是了,我这里人手是缺,钱倒不缺。”
  康愈听她这么说,心里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,瞧了眼那遍体鳞伤的男人,他心说就这样子还能干活?单是养伤都不知得花多少钱呢!
  他此番把人抓回去,也没指望这人还能干什么,只打算严厉责罚,起个杀一儆百的作用,给其他人立立威。若是最后还能有口气,那就留下来试试药;若是死了,无非草席一裹丢到城外去喂野狗。
  现下听郁篱这么说,康愈暗嘲她妇人之仁,但对这个横竖不亏的买卖倒没什么意见,当即笑道:“实不相瞒,这人正值壮年,买回来时是不便宜的,我们有当初的契书为证。但他现在这副样子,您留下他,开销必然不低,我们这又大过年给您添了麻烦,也实在惭愧,更不敢担保他日后会不会偷您的东西。这样吧,您给二两银子,咱就当互相行个方便,了了这事?”
  郁篱心下有数:当今身在奴籍的青壮男子,无病无灾的,价格多在十两到二十两之间。
  这人……当然不能算“无病无灾”,但一二折的价格也不能更低了。
  郁篱爽快地点头:“行,就按您说的办。”语毕她睇了眼崔叔,崔叔自会去准备卖身契、银子,替郁篱办妥此事。
  郁篱便先行与康愈道了别,不再在前院多留,直接带着三个姑娘回去了。
  那人浑身是伤、皮肉翻烂的样子是真的吓人,三姐妹纵使自己从前也挨过不少打,这回也多有点吓着了。郁篱端出点心和糖安抚了她们半天,年纪最小的欢月还是惊疑不定地总在问:“那他会死吗?”
  郁篱没底气跟她担保不会,只能哄她说:“我们会尽力救他的!”
 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,崔叔回来复命,说一应手续都办妥了。同来的还有袁景林,是崔叔明白郁篱的心思,直接请袁景林过来给那人看了伤。
  身在奴籍的人,原不该劳烦袁景林这样的医者,让袁景林手底下的徒弟练练手倒正合适。但正值年关,几个徒弟都回家过年了,袁景林不想打扰他们,就自己登门来看,看过后却给郁篱带来一个消息。
  他一脸费解地向郁篱探问:“恕在下冒昧,敢问这人如何到了郁家?”
  郁篱被他问得一脸茫然,三言两语地将方才的经过说了,奇怪地问他:“袁大夫认识这人?”
  袁景林苦笑:“算不上认识,但机缘巧合知道他先前的事。这人是三年前被卖来的长乐县,最初因容貌俊美……被卖进了城东的勾栏院,老鸨子前脚刚和人牙子结了钱,他后脚就跑了。跑出来后被冯家所救,当时我正在冯家看诊,因而得知了此事。”
  他说着顿了顿:“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,他又从冯家跑了。冯家小姐气得要死,满县城地搜捕他,闹得人尽皆知。往后我也不太清楚中间又发生了什么,只知他最终被冯家转手卖给了邹家。”
  “邹家?城西的大儒邹家?”郁篱道。
  袁景林点点头:“邹家一贯待下宽和,可没过多久,这人……又跑了。这事让邹家遭了许多非议,许多人私下里都说,若无苛待他定不必跑,说邹家的仁慈宽厚都是做给外人看的。邹家一气之下便索性没去抓人,直接把他的身契贱卖给了人牙子。现在看来,人牙子拿了身契之后抓到了他,然后卖给了康宁堂。”
  郁篱哑然:“他究竟为什么总要跑?是有什么事么?莫不tຊ是有家人在外地,想回去团聚?”
  “这就不清楚了。”袁景林失笑,“夫人有心救人,总归是做了件好事。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让夫人知道……只怕日后是要人财两空的。”
  “罢了,也不妨事。”郁篱神情复杂,“我们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。还请大夫尽心医治他。”
  袁景林点点头:“这个自然。”说罢就不再多议论这些往日的八卦,与郁篱讲了一番医嘱。
  医嘱无非就是外伤慢慢治、内伤慢慢调养,郁篱有些意外的是这人虽然伤成那样,“内伤”的状况竟然远比她想得要轻,连袁景林都说他身体的底子实在不错。
  送走袁景林,郁篱吩咐白棠先去给他把药熬上,又让甘棠去厨房传话,让他们预先蒸上一屉半荤半素的饺子。
  ……这人昨天费尽力气偷馒头,今天应该也还挺饿的,但又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。
  炒菜容易凉、面条容易坨,蒸品可以一直在锅上温着。
  今天又是年初五,按节俗也该吃饺子,蒸饺自然再合适不过。
  安排好这些,郁篱又差了个家丁过去照应他,吩咐说:“若他醒了,你过来跟我回个话;若有什么别的意外,比如高烧之类的,也过来回我一声。”
  这家丁姓乌,因为长得黑,旁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乌鸦。这么叫的多了,真名变得没人在意,原身都跟着这么叫,郁篱穿越过来后也就很自然地沿用了这个称呼。
  乌鸦是个厚道人,得了吩咐就去照办。之后大半日,那边都没什么消息,直至次日上午,郁篱正给三个孩子看功课,甘棠说乌鸦来了,郁篱忙让他进来,乌鸦进来时一脸的焦头烂额:“夫人……”
  他直抹冷汗,郁篱看得很紧张:“怎么了?”
  乌鸦道:“小的适才……困得不行,打了个盹。结果那人偏在这时醒了,也不知怎的就去了院子里打水……”
  郁篱听到“打水”两个字,一下子毛骨悚然:“掉井里了?!”
  “没有没有!”乌鸦赶紧解释,干笑,“倒没掉井里……但多半是身形不稳想扶东西,把水缸给扒倒了,水缸又砸烂了打水的木桶。这原也没什么,小的听到动静就醒了,喊了两个人一起把他扶回了屋,但他……他……”
  他说到此处有些卡壳,郁篱不由着急:“他怎么了?”
  “说不清楚……”乌鸦为难地咂嘴,“就、就跟丢了魂似的,躺在床上或睁着眼、或闭着眼,也不说话不理人,让他喝药喝水他也没反应。”
  乌鸦抬手指了指太阳穴:“不知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。”
  郁篱拧眉想了想,只问:“吃东西没有?”
  乌鸦摇头:“还没有。小的知道您让厨房提前备下了,但起床就这一番折腾,还不及去端给他。”
  郁篱站起身:“你去厨房端吃的,除了那蒸饺,也看看有什么粥或者豆浆,给他盛一碗。另外再让厨房蒸个蛋羹,一并送过来。”
  “是。”乌鸦应了,转身退出去。郁篱问甘棠知不知道那人被安置在了何处,甘棠回说知道,她就让甘棠在前领路,亲自寻过去看他。
  他的住处是崔叔给安排的,就在东侧下人们居住的院子里,收拾了一间平日没人住的屋子给他。
  郁篱到的时候,正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在他门口张望,不失好奇地小声议论:“不是说饿得偷馒头?怎么这会儿又不吃东西了?”
  “不会真是个傻子吧?”
  “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吃,会不会饿死啊?”
  甘棠扶着郁篱,站在他们身后无语地咳嗽一声,几人这才发觉背后有人,回头一看忙躬身见礼:“夫人。”
  郁篱看向最后说话的那个人,笑斥道:“大过年的,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话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。”
  “哎……”那小厮尴尬地挠挠头,道了声“小的知错”,便忙同另几个人一起告退。
  房中,躺在床上的人听到“夫人”二字,知是这家有身份的人来了,阖目疲惫地叹了口气,强撑着下床。
  他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,但想来是又被转卖了。
  他现如今的状况……卖的人家只会一个比一个差,适才他又才开始干活就犯错打坏了东西,今日可想而知不会好过。
  所以适才在那家丁面前,他有些破罐破摔,觉得若就这样被打死也没什么。
  可现下家里的正头主子来了,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。
  身在奴籍又没有亲眷的人,很多都不怕死,却鲜有人能不怕疼,更没法不怕那些花样百出的刑责。
  是以郁篱迈过门槛一进屋,就看到人已跪在地上。
  他将身子伏的很低,几乎完全匍匐在地上,她完全看不见他的脸,倒能看清他一后背的新伤旧伤。
  郁篱叹了口气,走近几步,才要伸手扶他,听到他颤声说:“夫人……奴知罪。”
  哎……
  郁篱顿住手,想了想,知道他在告什么罪,温声道:“水缸是铜的,不怕摔;水桶是木的,不值钱。你起来吧。”
  跪伏在地的男人怔了怔,后脊略微放松了些,却不敢起身。
  郁篱四下看看,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:“起来,我有话问你。”
  男人迟疑了一下,直起了身子,仍低垂着头。
  郁篱好笑:“你若怕我罚你,更该听我的才对,别让我觉得我使唤不动你。”
  男人身形一僵,复又犹豫了片刻,终于起了身。
  郁篱这才第一次看见他的脸,这才意识到袁景林说他“容貌俊美”是怎么回事。
  ……他现下虽已瘦得脱了相,脸上还有伤口与血污,依旧难掩一种清俊的气质,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尤为动人。
  她都不敢想他原本得有多好看。
  但现在显然不是欣赏姿色的时候。
  郁篱沉住气,睇了眼面前的床铺,跟他说:“坐下。”他又硬着头皮坐了下去。
  她觉得他这样说一句动一下跟个机器人似的,不由笑了声,又正了正色,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  他低着头道:“在康宁堂叫癸酉,在邹家时叫……”
  郁篱打断他的话:“本名呢?”
  男人神情一阵恍惚,张了张口,吐出两个字:“沈厌。”
  郁篱点点头:“哪个厌字?”
  大雁的雁?火焰的焰?
  可他说:“厌恶的厌。”
  “啊?”郁篱很是意外,“这是本名吗……爹娘给取的那种?”
  沈厌漠然点头,郁篱无语地想:怎么会有人给孩子取这种名字啊?
  她沉了口气,接着又问:“你家在什么地方?怎么就被卖到长乐县了?”
  沈厌滞了滞,稍抬起头,眼中满是茫然:“奴不记得了。”
  郁篱:“啊?”她不解地追问,“什么叫不记得了?”
  沈厌黯然摇头:“奴只记得自己的名字,还有到长乐县之后的事。”
  “……”
  郁篱懵逼。
  她打死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。
  刚才乌鸦说他可能脑子有问题,她还觉得这话不好听……现在看来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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