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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慕笙回到安国侯府那日,天色微凉,梅花初落。
她换下了摄政王府的宫装华袍,穿上了一身素净的浅青纱衣,恍若数年前那个尚不识情为何物的少女。
谢曜卿在床榻上卧病多日,是因替她挡下一剑,伤口极深,连太医都束手无策。
安国侯府上下人人自责,唯有苏慕笙静静站在他床边,未说一句话,日夜守着他。
她细致地为他擦拭伤口,替他翻身换药,甚至亲手熬药,每一道工序都不假他人之手。
“你真的不用这样。”谢曜卿在某日清醒时低声说,眼神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,那里还隐约有被萧景珩拽出的青痕。
苏慕笙却只轻轻一笑,把一勺药递到他唇边:“你为我挡了一剑,我照顾你,天经地义。”
谢曜卿嘴角动了动,似要再说什么,终究咽了下去。
她没有再提摄政王府的事,也没有提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。
她像一场沉静的春雨,润物细无声地走进了谢曜卿的生活。
有一夜,他突发高热,神志不清,冷汗湿透衣衫。
苏慕笙守在他身侧,一夜未合眼,不断更换帕巾降温,直到天色微明,才终于把热退了下去。
她却累得伏在床边睡着了。
谢曜卿醒来时,一睁眼便看见她的脸——清瘦、安静,睫毛微颤,唇色淡如初雪。
他怔怔望了许久,轻轻抬手,试图抚上她的发丝,却终究落在了自己胸前。
“慕笙……别再为别人哭了。”他低喃。
这一句,她未曾听见。
可日后,她会记得他的这句话,一辈子。
春日渐盛,谢曜卿的伤也在苏慕笙的照料下渐渐好转。
有一日,她端着一盘切好的雪梨送进书房,他正执笔写字,阳光透过窗棂,落在他肩头,温柔静好。
“侯爷。”她轻声唤他,唇边带着一点笑意。
谢曜卿闻声回头,目光一顿。
她站在春光里,眼角眉梢皆是恬淡柔情,不再是那个满身执念、心如枯井的苏慕笙了。
“叫我曜卿。”
她愣了愣,低头笑了:“曜卿,歇一歇吧。”
他接过雪梨,放下笔,忽而轻声问:“你,还会想起他吗?”
苏慕笙指尖微顿,随即抬眸:“不会了。”
语气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我的执念,已经葬在王府了。”她顿了顿,望向庭院中开得正盛的海棠,“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人,也再不会被人爱了。”
“直到重新遇见了你,你用命救了我,那一刻,我知道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。”
谢曜卿缓缓握住她的手,力道极轻:“慕笙,你不必回应什么,我只想告诉你,从你以苏慕笙的身份从苏沅身体中醒来,我便知我这一生,已无人能代替你。”
她怔住,眼中微光浮动。
那一刻,她忽然觉得,这世间若真有迟来的温柔,那一定是他。
不是山盟海誓,也不是轰轰烈烈,而是风雨之中为她点灯的那个人,是她跌入深渊后,用命拉她一把的人。
她没有说话,却没有再抽回手。
谢曜卿心中泛起一阵酸楚,眼里却生出了光。
那一日之后,安国侯府的下人常常看到他们在庭中下棋、在花下听曲、在夜里一同看书。
谢曜卿的伤渐好,苏慕笙的眉眼也逐渐柔和。
他们没有言明心意,却早已在彼此身上,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。
而他们不知道,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,有一双眼,日日夜夜盯着安国侯府的方向,眸中满是破碎的妒意与悔恨……